貝聿銘,著名華人建筑師,1917年生于中國蘇州獅子林貝家,為中國銀行創始人貝祖怡之子。
17歲赴美求學,先后在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修習建筑。畢業后先是跟隨美國知名的都市改造營建商齊肯多夫工作,之后于1955年創立了建筑事務所,建筑設計廣及世界各國。著名作品包括美國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東館,香港的中國銀行大廈,日本滋賀縣的美秀(Miho)博物館,法國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以及新近完成的德國歷史博物館等,早年設計了東海大學的路思義教堂,始終是貝氏最滿意的作品之一。
穿過盧浮宮的“時空”—走近建筑大師貝聿銘
選編/張 娟
多年工作和生活,我已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,這一自我探索的過程是非常私人的。我的設計手法與他人并無區別,那便是創造最有趣、最合適的形體和空間,在我看來,建筑設計者在追求真實的過程中所經歷的分析過程才是重點。我不屬于任何流派,也沒有投入任何建筑運動。對我來說,每個問題都是不同的挑戰。建筑設計中變化多端的各種可能性是最有意思的,這是長期分析觀察的結果。我猜想我一定也有我個人的設計風格,就好比我的筆跡,但這并不是刻意形成的。——貝聿銘
我與貝聿銘之間的對話主要是在我們共同制作電影專案的五年間,那期間,他成了我的摯友。貝聿銘的建筑獨特地反映了歐亞兩大傳統交融產生的新美學標準——永恒的石材和玻璃。這么說,我們可能已經闖入了對他的建筑作品妄加闡釋的危險地帶,雖然他對此一向不以為然。一切,最好還是讓他自己來說吧。
——《貝聿銘談貝聿銘》作者蓋羅•馮•波姆
“我是不想再設計一座盧浮宮了”
波:從建筑物在城市中的地位來看,盧浮宮在巴黎的地位目前如何?
貝:1983年時,盧浮宮城曾經是一道屏障。那時,雜草叢生的拿破侖庭在晚上不太安全,我們因此建議將此處轉化成一個吸引人潮的景點。從城市規劃的角度來說,將盧浮宮打開的另一個創舉是黎榭里殿。李凱利爾宮和黎榭里殿的通道曾經被財經部占用不對公眾開放。通道開放以后,盧浮宮變得更安全,它已成為連接賽納河左右兩岸的橋梁。
波:受邀設計“大盧浮宮”后,首次來巴黎時,對盧浮宮感想如何?
貝:是在1983年間。我接受這個設計案的條件之一是必須盡可能地了解盧浮宮。當然,之前我去巴黎時對盧浮宮的整體已有所了解,但我那時想知道的是,有沒有我可以進一步做的。如果我覺得不能再有所貢獻,我會回絕這一專案。經過三次探訪之后,我覺得確實還可作為,而且非作不可。當時盧浮宮的局限性不難察覺:盧浮宮最早建于12世紀,起初是一座城堡,后則用作宮殿。我們當時的難題之一是如何將宮殿改建成現代化的博物館。盧浮宮內的展覽空間規模龐大,但缺乏基礎設施的空間,譬如機械設備、藝術品儲存、飯店、咖啡廳和商店等。再三分析之后,我意識到這里確實有很多事可做,所以我告訴自己:“我想嘗試一下”。
波:盧浮宮案的設計,最佳之處并不一定是金字塔,更重要的是中庭空間的變化。我仍然記得您設計改建前的黎榭里殿(Richelieu Wing)中庭,如今中庭內展示著雕塑,玻璃天頂的采光,讓作品更顯得美麗。
貝:那是后來的事了。1989年之前,盧浮宮博物館位在賽納河的一邊,主要入口開在丹儂(Denon)廣場。所以那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我們才開始解決黎榭里殿的問題。當時的黎榭里殿屬于財經部。1986年社會黨大選失敗,財經部長原不想搬遷,但密特朗總統保證財經部會搬入貝賽(Bercy)的新財經部大樓。黎榭里殿的改變對于如今大盧浮宮的成功至為重要,瑪利庭(Cour Marly)曾是部長的正式入口,停滿了車輛。從博物館的設計角度來說實在是個浪費。
1984年在阿卡恩(Arcachon)會晤商討改建時,我就建議為瑪利庭和相鄰的另一個為財務部所用的庭院加上屋頂,在這些庭院之上加上玻璃天頂,功夫不大卻能增加許多適于雕塑品的展覽空間。您如今看到的瑪利宮(Chevaux de Marly)過去位于協和廣場(Place de la Concorde)內,但兩者顯然遲早得分開,法方希望把瑪利宮搬入室內,所以盧浮宮塑像保管局很支持建造兩個用玻璃天頂相蓋的天庭。這一切都歸功于艾米利•比亞斯尼(Emile Biasini)那年冬天在海邊城市召開的會議。
波:您個人而言,盧浮宮在您的一生中地位如何?現在這個工程已經結束了,對您來說它的意義如何?
貝:您可能以為盧浮宮之后,我很難找到比它更有趣味的事了,但其實不然。盧浮宮的設計案是一生中難得再有的挑戰,從頭到尾,盧浮宮的設計共花了13年的時間,我是不想再設計一座盧浮宮了。這個設計案一開始就很坎坷,抨擊沒有停過,我猜想百分之九十的巴黎人起初是反對這個工程的。這并不奇怪,盧浮宮是國家級的標志性建筑,人們自然希望它保持原樣。在我們公開展示金字塔設計之后的1984到1985年之間,爭論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,我也在巴黎街頭遭到不少白眼。不過,如今回首往事,一切都變得愉快了,因為他們現在已對我另眼相看,這表明人們已經接受了盧浮宮。我為此感到很高興。
波:究竟是什么原因,人們往往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習慣某一建筑?為什么除了一些偏激人士外,盧浮宮開始是眾人反對,而現在卻是人見人愛?
貝:建筑中有一點我覺得特別有意思,人們往往很快地就能理解建筑,這與愛因斯坦(Einstein)的相對論相反。如果有人重復地向我解釋相對論,我可能始終還是不理解,而建筑完成之后卻是有目共睹的。如果有幸得以使用該建筑的話,人們可能會感慨道:啊,確實很好,我明白了。所以建筑完成后要人接受就不太難了。難就難在把它建造起來。就大盧浮宮案而言,當初有些人的支持實在是太重要了,密特朗總很大的作用。
波:人們常認為建筑主要是與計算、幾何和數學有關。但我認為它更與感情和感覺相關,您是否同意?
貝:是啊,談到空間和量體時,人們多半會將它看成幾何形體。但通過光線的變化和人在空間中活動,人們的情緒反應更為強烈了,這兩者都是建筑的要素,并不只是空間和量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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